野寒

白日茫茫/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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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继科坐在床上擦头发。

耳朵里听着响在屋子里的曲，他没几首是哼的全的。

他平常听的歌都老，有些岁数比他自己都大。

一首比一首苦情。

除了感情之外，还唱红尘，唱浪子归去。

 

上次在平台上做新年直播，他好心情的挑了几首，一首一首的唱给球迷听。

然后在其中一首的起头后，喊了停。

他当时说什么来着，哦，不唱了不唱了，再唱下去，我要哭了。

 

古人吟诗作赋，今人谱曲写歌。

深情歌手，残忍词，听众又要对号入座。

若是到了感同身受之处，就要不由自主的难过。

张继科把毛巾在头发狠狠的扒拉了一下，肩膀矮下来。

觉得自己在不小心的时候，于人前暴露太多。

 

马龙收了手机，站起来，把枕头被子一样样的摆好。

再从包里掏出来一个拍子，放在床头柜上。

闫安过来敲门，有拿掉的东西。

张继科开门把他让进来，后边儿跟着许昕。

 

许昕开会完就想找张继科谈谈，一直没找到时间。

下午训练的时候，王皓带他，吴敬平在边上看。一盘多球打下来，从脊椎到脚脖子都生疼。一线就他一块左手直板，年龄也上去了，肩上扛着顶梁柱的名头，怎么练都觉得不够好。

喘着气的灌下去两口水，问王皓，主管教练怎么分出来了吗。

王皓摇头，女队的出来了，男队的，不知道。

一颗球击到胳膊上，许昕扭头，张继科咬着牙还在隔壁桌练，对面是马琳在和他过球。

还是肖战式打法。

 

三人坐在床上，闫安在翻箱倒柜的找他的东西。

许昕从手里翻出一根烟来，递给张继科。

电视机里放着最近的大热剧，张继科摸遍了全身没有摸出一个火来，摇摇头把烟推了回去。

马龙嘴里叼着糖，含含糊糊的说一句“你俩少抽点”

许昕点头应了几句，把烟收起来。

 

封闭训练的日子还没有头。

深圳的日子一过就要飞德国。

日子过得就像八音盒，每天拧紧了弦不停的发音。

零件坏了，拆下来修修补补，又塞回去接着唱。

 

本来是来劝张继科的。

许昕现在把自己摔在床上，觉得自己比张继科还要脆弱。

北京不够好，深圳也是，上海是最好的，他想上海了。

 

张继科蹬他，有空矫情不如回去研究怎么练你的前三板。

许昕拍他的后背“老张，我知道你心里有事”

张继科摇头，说没有。

许昕拿出多年交情，互相过命这个话来，张继科一脸坦然的没开口。

 

“跟你想上海一样，我也是想青岛了”

“青岛小哥张继科”

“哎”

“你别把自己憋成冰岛人了”

 

马龙坐在对面的床上，抱着小本记训练笔记。

电脑里放着技术组给的比赛视频。

张继科和许昕嘻嘻哈哈的声音夹在乒乓球的击打声里，有些不真切。

 

电视剧当集剧情过半，许昕站起来拍拍屁股，指着表说不早了，要回去睡了。

马龙取下耳机送他到门口。许昕道了晚安，转身接起姚彦的电话。

背后的门咔哒落了锁。

马龙返头回来，伸手扯了蒙在张继科头上的被子。

 

“我们谈谈”